每個人都有憂鬱的日子。
對我來說，這陣子最不舒服就是一大早起床後，一跛一跛的上班。這症狀已經有半年了，每個一段時間就變一點症狀，先是腳背痛、後來連腰都痠了；清明回去提著裝滿兒子一幅的行李爬到四樓，還抱著沉睡的兒子走一段路，整個放假回來，全身肌肉又痛了一輪。復健科醫師說我是肌肉承受力道不夠，中醫說是肌肉太緊導致姿勢不良，這些道理我都懂，只可惜難以突破現況。
前一周本科大搬家，趕在清明前把行李打包，讓搬家工人搬到新辦公室去。今天看到同事們好像大都拆箱佈置完畢，心頭真慌，光說電腦就還沒空組裝呢！哪有辦法收信呢？但瑣事繁多，這幾天怕是沒空去整理了。
中午匆匆吃了便利超商的微波燴飯，也許是情緒急，感覺上並不如平常的好吃，只吃了一半。
下午門診看到幾個熟悉的名字，心就沉了。這些患者又提早回來了！有些是上周才看過，有些則是大半年不見蹤影；相同點是都不好溝通、或有社會問題，得花一番唇舌才能擺平她們。門診護理師接了幾通總機轉來的電話，講不清楚，手忙腳亂的；我乾脆叫她接到電話先問病人名字，反正我記憶力好，如果想得起來的約莫就是那幾位，可以猜得出她們的來意，能幫護理師省點功夫；否則光接這些電話大概就忙不完了。
37 名患者全到，又看到七點，只比夜診的教授早一些結束。這已經是這一兩個月不知道第幾次了！很疲乏卻也沒辦法。如果我離職去其他醫院，看診速度應該還是差不多，只是吸納到的奇怪患者「等級不同」吧。許多初診病患都號稱本院A同事、B醫師、或外院C醫師介紹來找我的，其實我並不全然認識，但也只能寒暄幾句，認真幫他們解決問題吧。
下午五點多其實就餓了。但護理長緊急來電，說某床年輕女性仍在發燒，家人很擔心，頻頻質問她們，要求我去說明。記得今早才跟家屬解釋過可能病因與策略，怎麼沒隔幾個小時，在家屬口中又變成「甚麼事都沒做，只有觀察」？只好口頭應允下診後再去解釋一遍。
好不容易跟家屬解釋完，已經八點多了，還得把溝通記錄寫在病歷上以避免糾紛；還有上周一堆報告未打，若再拖怕會延誤門診醫師的治療。晚上本來預約好的分院中醫門診（看增肥的）怕是沒空去了，假使我要吃完晚餐再去的話；所以打電話去取消掛號。這也是有點無奈，但是今日充滿許多具時效性的瑣事，也只好將自身健康問題先擺一旁了。
這時接到老婆電話，溫柔的問我「還在忙嗎？何時回家吃飯？」這才想起出門時只告訴老婆說晚上要去看中醫，忘了請她不要煮。這已經是老婆好幾次陪我餓肚子等到八九點了，實在過意不去。於是決定先回家吃晚飯，再回醫院做事。
用餐時老婆聽完我一整天的苦命遭遇後，幫我捏了捏肩膀，摟摟腰打打氣；我就像隻溫馴的小貓趴著，輕鬆舒服。她總是這樣的一個人，讓我能夠任意的抱怨，然後重新整理心情把該面對的事陸續完成。如果沒有她，我的工作與家庭應當是亂七八糟。她有理性與感性的一面，理性的部分往往讓疲累的我感到相當安心，感性的部分則讓我想捉弄她、取笑她而樂在其中。
再度從醫院回來，已經十一點了。我看著在客廳等待的老婆，忽然脫口而出：「妳是我的漲停板耶！」老婆一愣，隨即俏皮笑說：「老公，妳不知道今天台灣股市大跌嗎？」我啞然失笑，但還是要說，許多時候工作讓人感到起起落落，如同股市盤中震盪起伏；但只要睡前跟老婆聊聊，最後總會得到一根漲停板。身體與心理的疼痛疲乏還是在的，但只要心情獲得補給，就能持續面對挑戰。
我知道這不能算是一篇極短篇，但我仍花了25分鐘，寫下今天的流水帳。在老婆生日前夕。
引申閱讀： 愛你一生一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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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外旅遊 (14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