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藏采風 (21) — 珠峰露臉 @ 兼善天下的心情故事

上一篇文章裡提到，我的晚餐吃得不是很好，因為只有很硬的炒飯、跟很辣的康師傅牛肉泡麵兩種選擇 (見青藏采風 (20) — 珠峰大本營、絨布寺招待所 )；不過身在俗稱「第三極」的地方，一切也只得從權。李先生提到說隨車有氧氣桶，如果有人半夜不適可以找他；而他也會在半夜巡視一次。另外就是這裡的廁所在招待所外頭，算是露天的，夜裡燈光暗，希望大家若非不得已要上廁所，還是結伴而行，以免一腳踩空而找不到人。那時我的腦海中，浮現了有人落到糞坑的有趣畫面。

高原反應

這一晚睡得很不安穩。一個房間四張床，如同行軍床一般，雖然有棉被卻簡陋。因為怕冷，我穿上了防寒褲、衛生衣與毛衣、兩雙襪子入睡。入夜的絨布寺招待所燈光較暗，除了遊客紛紛就寢外，外頭廣場傳來的仍是吉普車師傅們的談笑聲。對他們來說，經過一天跋涉之後，來到高原似乎更加精神抖擻。

我沉沉的睡去，但是迷迷糊糊總睡不安穩。一下子是因為穿得太多，翻身不易而覺得難過，而且感覺上並不如想像的冷，索性爬起來脫掉一雙襪子再睡。但是比較讓我不舒服的是胸口「蹦、蹦、蹦、蹦」的心悸，每一下都如戰鼓一般敲在心口，連耳朵裡都依稀可以聽見那聲音。我算了算，一分鐘大約有150下，這輩子恐怕很少有機會心跳這樣快過。以前有心律不整患者跟我說他「胸口如重槌、心跳很快、好像快跳出來一樣」，那一夜我終於可以充分了解他的意思。

另外就是頭痛，爬起來喝了水並吃了一顆普拿疼，那種感覺是整個頭脹脹的，每當快到深睡時就會又醒來。在我們神經學裡，這應該是腦壓上升引起的頭痛。我猜想大概是高原上缺氧，以至於腦細胞和血管都擴張，造成腦壓高。這種痛一般都是在半夜或清晨痛醒。我傾聽其他房間裡的人都沒動靜，但連我這一年頭痛不到三次的都會痛了，相信其他人也多少會感到不適。

珠峰露臉

清晨被人聲吵醒，大家輪流去弄水洗臉。問了問其他團員，原來很多人半夜都出現頭痛現象，但沒有其他缺氧等等問題。但比起初到青藏時，在唐古拉山口遇上的高原反應 (見青藏采風 (7) — 沱沱河、唐古拉山的挑戰 )，感受又更深了些。點了點人數，沒有人掉到廁所裡去。這一夜，雖然漫長，總是渡過了。

圖：絨布寺招待所難忘的體驗臉都睡腫了
Pentax * istDs + 18-55mm

此刻陽光未現，但我注意到許多人已經走到招待所外頭地勢較高處拍照了。看了看珠峰，尚未露臉。聽車夫說，有時一整年的早上，能夠完全看到清晨珠峰全貌的機會屈指可數。反正隨緣吧！

圖：清晨的珠峰

在廣場上，我看到了羅比與其他車夫正在整理馬車，師傅們則繼續閒聊。讓人好奇的是廣場上看到不少鴿子，我很訝異這裡居然有鴿子；一個連老鷹可能都不容易飛躍的山脈，居然鴿子可以生存？看來我要收回前一天的話，這裡不再是「鳥不拉屎」的偏遠地區。

圖：清晨廣場上的人群

過一會兒有人呼喚，珠峰似乎稍稍露出臉來，於是大家趕緊拿相機去拍。我看到昨天那位法國人帶的是Rolleiflex 6008中型相機，雖然語言不通，但我比著我的Rolleiflex FW跟他示意；他看得出我是用同一品牌的相機跟他打招呼，對著我發出會心一笑。

圖：稍稍露臉的珠峰

圖：珠峰風起雲湧

拍完了半遮面的珠峰，我們走到對面的絨布寺去。但也許是看了很多寺廟了，加上頭重重的，我對於再進寺廟的興致並不高，於是只在門口看那些鴿子。

圖：絨布寺門口

圖：絨布寺前的藏獒

回程

用完餐之後，我們將會循著原路回去，那意味著有些昨天錯失的將有機會拍到。一路上依然風塵僕僕，比較特別的是在穿越日喀則山區時，正午時分，面對前方一條公路，忽然想拍些照片，只是空蕩蕩的公路少了某個主題。說時遲那時快，前方出現了一對父子駕車前來。我於是央求師傅暫時停車，等到這部馬車擦身而過遠遠駛去時，拍下了一張寬幅照片，就是我部落格封面那張照片。我個人很喜歡當時的光線與情境，所以命名為「古道、艷陽、旅人」(見下方寬幅照片)。

圖：加屋拉山口回首喜馬拉雅群峰

圖：加屋拉山口擺攤的婦人

圖：有一度還遇到這端出太陽、遠方飄雨的景觀

下午在車上昏沉睡去，在接近拉薩境內數十公里處，忽然驚醒。好巧不巧看見遠處一片金黃花田，連忙大喊李先生，快快停車抄傢伙！後方的吉普車陸續跟著停下，一群團員們初始不知發生何事，繼而為眼前的金黃色所吸引。本來在八月，油菜花的季節應該已經過去，想不到卻可以在此處碰見一片花田；我尤其喜歡天空那片巨大的白雲！雖然雲已經拍了許多天，日後談到西藏，白雲還是我無法忘懷的。

圖：油菜花田